超幻想研究所

被卖给病娇少爷做妾后，他竟要把我做成傀儡......

我被家里卖给一个偃师做妾。

 

他虽待我极好，但每个月固定有几天要把自己关在库房里不许人打扰。

 

偶然间我看到他库房里有两个模样逼真的傀偶，

 

它们僵硬地扭动着身子，嘴巴一开一合。

 

后来我才明白，它们是在提醒我：

 

「走！」

 

1

 

十五岁那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还有两个弟弟嗷嗷待哺。我爹没办法，只好将我卖给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户偃师家做妾。

 

初来的几天，我并未能见到要嫁的人。只知道他叫檀无心，是府上的大少爷。他父母早亡，如今是一家之主。

 

府上人人都说，大少爷性子古怪，让我小心些伺候。

 

我听了不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心生畏惧。

 

娘常常告诉我，只有让丈夫舒心才能有好日子过，若是惹丈夫不快，那毒打谩骂都是常有的。

 

好在一连几天，大少爷都不在府中，我也乐得自在。

 

夜里饿极了，也会偷偷溜到厨房偷吃些馒头。

 

「你是谁，为什么偷东西？」

 

冷不丁的男声在我背后响起。我先是一惊，而后战战兢兢地回头。

 

面前站着一个清冷疏离的男人，虽也是长发，却不似那些老爷的阴阳头，而是披着，不但不显得凌乱还衬得他的脸很好看。

 

我呆呆地立着：「我...我是檀少爷新纳的妾。」

 

「我自己怎的不知道有这回事。」他将头微微侧一边，像是不想让我看出他在轻笑。

 

我脸涨红到了脖子根，

 

「求求您不要告发我，我下次不敢了！」

 

说着我就想跪下求他，连忙被他拦住。

 

「无妨，我准你饿了就来这寻东西吃。」

 

我眨巴着眼睛望他，愣是脑子再笨也反应了过来。

 

「您...您是大少爷？」

 

他眼底带着笑意，让我如沐春风。

 

「对，你叫什么呀？我的....新进门的小媳妇。」

 

我脸更红了：「我叫苏来娣。」

 

他点点头。

 

「今后在我府上，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我没那么多规矩。」

 

2

 

大少爷真是极和善的人。

 

他说我年纪尚小，没有碰我，还每日好吃好喝地养着我，比我在家里好过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府上的下人不知为何都很怕他。

 

他的奶娘曾悄悄附在我耳边说：

 

「在少爷面前可得谨言慎行，莫要在每月十五去打扰他。」

 

还未说完，大少爷便跨进了门。

 

「来娣，今日一起用饭吧。」

 

奶娘识趣地告退了。

 

席间，少爷和声对我说：

 

「明日就是十五了，我有事要在库房五日，莫要来寻我。」

 

我点点头：「刚刚奶娘同我说了，我一定乖乖的。」

 

少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让你做妾委屈了，等过段时日空了，我就扶你做正妻。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听不大懂，但我知道少爷是待我好，不想我委屈。

 

说着他还从袋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我。

 

「市集上卖得最好的香膏，抹了手就不会皴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冻疮，有些不好意思地藏到桌下。但心里却暖暖的。

 

爹娘从来只会让我大冬天的出去挑水砍柴，从不过问我是不是冷了，手是不是冻裂了。

 

少爷哪哪都好。

 

3

 

过了几个月，眼见要入夏了。

 

少爷又一头钻进了库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都在库房鼓捣些什么，只是听人说他是世上最后一位偃师，继承了他家里的手艺。

 

我问过他偃师是做什么的，他说是制傀的。

 

「那傀又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大概就是木头的可以操纵的人偶。」

 

这极大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还从未见过能被人操纵的玩意儿呢。

 

但我也不敢去库房打扰少爷，生怕他生气。

 

「否则少爷就不会让我当他的妻了。」

 

我掰着手指盘算着少爷还有几日才能出来，门外却传来了动静。

 

我也忙跑出去凑热闹。

 

不远处有两个人被府上的下人们围着嘘寒问暖。

 

我拉了拉奶娘问：「他们是谁呀？」

 

奶娘都没空看我一眼，巴巴地望着那两个人，把脖子伸长了想被他们看到，间隙才不耐烦地答了一句：

 

「是我们家的二少爷和苓竹小姐留洋归国了！」

 

我踮着脚起来才勉强看清那两个人。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我。

 

「这位是？」二少爷率先发问。

 

「我是大少爷新纳的妾。」我答得唯唯诺诺。

 

二少爷檀无生若有所思，倒是那位苓竹热络地拉过我问这问那。

 

4

 

许是听了下人的通传，大少爷竟破了五日不出的规矩，出来迎接他们。

 

用晚饭的时间，苓竹换了一身西洋的服饰，我从没见过。她的胸前露着白花花的一大片，腰身被铁板似的东西勒得紧紧的，勾勒出她的身线。裙摆也敞得大大的，脚踝都裸露在外面。

 

我先是一惊，不禁扭过头去不敢看。

 

「这不是一弯腰人家都能看到裙下风光了么。」

 

我暗想着，看到府上的下人也都对着苓竹小姐的穿着指指点点，唯有二少爷泰然自若地坐在桌前，还有一个人没有太多讶异———便是大少爷。

 

可我明显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不是二少爷那份泰然，而是男人看女人的迷恋。

 

我回过神，刚要坐下。大少爷有些不自然地捂嘴咳嗽了两声，然后淡淡道：

 

「来娣，今天是我弟弟和苓竹的接风宴。你身为妾室...恐怕不适合上桌。」

 

我的动作僵住了。

 

苓竹连忙道：「咱们几个还讲什么规矩，这世道人人平等。」说着就要拉我坐下，却被我怄气似地挣脱开。

 

「我...我平时不喜欢在桌上吃饭。」

 

说完我涨红着脸，落荒而逃般地退出了前厅。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来就可以吸引大少爷的全部目光，夺走我本来拥有的一切？」

 

「而她还要装作良善，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出糗。」

 

我心底没来由地对苓竹生起恨意来。

 

5

 

愤恨之余，我的肚子早已抗议起来。只好到厨房去寻些吃的。

 

经过库房时，我却听到了一些响动。

 

「咔哒....咔哒...」

 

我分辨不清那是什么声响，因为好奇我甚至无视了大少爷的警告，让我不要涉足库房。我朝着那扇朱红色的门走得更近了些。

 

「吱嘎...吱嘎..」

 

是锯木头的声音！爹之前在家锯木时就是这个声响。

 

我本想推门进去看看，但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好像仅仅隔着一扇门。

 

声音的来源，自己会动？

 

一股恐惧感突然侵蚀上心头，又听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吓的立刻冲着厨房快步走去。

 

「叫大少爷发现了可完了。」

 

我暗暗想着，但心里却依旧疑惑着库房里到底有些什么。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的梦。梦到我就站在那库房前，门突然打开，里面伸出无数双手把我拖进去。

 

还梦到了苓竹，梦见她亲昵地依偎在大少爷的身旁，大少爷将我的行李尽数扔出府，面带讥笑地对我说：「滚出去！」

 

当我拖着行李回到娘家时，爹站在门外，拿着棍子不让我进，娘则在一边不断责骂我，怨我讨不了夫君欢心。

 

我流着泪醒来，一夜无眠。

 

苓竹的到来让我生出了危机感，生怕有一天会像梦里的情景，我被扫地出门，而她成了大少爷口中的“正妻”。

 

6

 

回来的苓竹，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四处乱飞。

 

她的活泼、开放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会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搬一把椅子翘着脚读书。或是在园子里穿着洋裙和二少爷跳舞

 

周围的下人也未见过这幅做派，免不了嚼舌根。

 

「这苓竹小姐也太没规矩了些。」

 

「唉，快别说了。她怎么说也曾是大少爷的未婚妻。」

 

我怔住了。

 

「未婚妻？」

 

难怪大少爷用那种眼神看她。可她现在却和二少爷身子贴在一起跳舞。

 

突然她发现了角落里偷看的我，热情地过来拉我。

 

「一起啊。」

 

我全身都在拒绝。

 

「我不会.....」

 

「我教你。」她丝毫没有在意，牵起我的手和我说起了步法。我脑子笨，怎么都记不住，频频踩苓竹的脚。

 

她洁白的一双小皮鞋都被我踩灰了。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却不怎在意。

 

「不打紧，换双新的就是。」

 

她还给我看了许多从西洋带回来的小玩意，换做以前，我连做梦都做不出来世上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她拿着一一给我讲解说明，每多说一件，我的自卑感就强烈一分。

 

她是见多识广，带着千娇万宠出生的千金大小姐。

 

而我只是一个粗鄙的农家女，大字不识，还缠着一双难看的小脚。

 

这样的我，又怎么配和她争无心少爷？

 

7

 

这些日，大少爷也不来与我同食，就连我想和他说上几句话，都被他草草敷衍过去。

 

每每我看见的，都是他和二少爷苓竹小姐在一起有说有笑，高谈阔论。

 

而我什么都不懂，也插不上话，只能静静地听，默默地看，时不时附上几声笑。

 

我也谨记无心少爷的话，不上桌与他们吃饭。当苓竹小姐问起，我便总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又成了那个没人在乎关心的来娣。

 

我情绪不振被苓竹看了出来，替我求了大少爷准我出府，与她游玩。

 

我并不想出去，可拗不过她硬拉着。

 

于我来说，外面的风景虽然好看，可我一生能有几次出去的机会。在外面见了景色只怕日日想着出去玩，倒不如不见。

 

走在湖边，苓竹心情颇佳，二少爷则带着笑走在她身边，听她吟诵洋文的诗歌，不时应和几句。

 

落到我眼里，却觉得很刺眼。

 

她为何总是要在我面前展露她的才能？无非是想讽刺我什么都不懂罢了。

 

「把我比下去，比得一文不值，会显得你值钱些么？」

 

8

 

我心想着，脑中突然有了一丝恶念———不经考虑的恶念。

 

我做了一个无比蠢笨的行为。

 

我的小脚忍痛踱着步，假装一扭推了苓竹一下，她径直跌入了湖中。

 

二少爷眼疾手快，不管不顾跳下了水去拉她。

 

直至这时我才清醒，被自己的所做所为吓了一跳。

 

「我竟想杀人？！」

 

万幸水不算深，二少爷拖着同样浑身湿漉的苓竹上了岸，狠狠瞪了我一眼，撇开我想要去拉的手。

 

是了，我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怕是低级又可笑。若是我刚刚那样的摔倒，绝不该是往苓竹那个方向倒去，二少爷定然是看出来了。

 

苓竹呛了几口水，咳嗽几声才好转些。

 

我忙蹲下去道歉：

 

「对不起苓竹姐，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低下头不敢看她。

 

还未等她发话，二少爷便上前一把扼住我。

 

「你怀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懂。」

 

他听起来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我就地掐死。

 

苓竹忙起来劝：「无生，你干什么？快放了来娣。」

 

「你看不出她故意害你么？」

 

二少爷的力气丝毫未减半分，我被掐得生疼，只好求起饶：「我真的知错了。」

 

苓竹也明显动了气：

 

「她还小，是非不分明，有什么事你先放她下来再说。」

 

「檀——无——生！」

 

听她叫自己名，二少爷最后还是松了手，不屑地对着我冷哼。

 

「真是可悲到了极致。檀府有你一口饭吃，非但不感恩，还以德报怨。」

 

苓竹怒气冲冲推了他一下。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苓竹上前查看我脖上的痕迹，我则是泪流满面，不停跟她说着抱歉。

 

「我真的知错了....我刚刚一时糊涂...」

 

「没关系，我原谅你。」她说。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原谅你了。只是下次可不许再犯。」

 

我拼命点点头。

 

「那你....可以不告诉无心少爷吗？」若他知道我是这般恶毒之人，应该会把我逐出府了吧。

 

她用一个笑容化解了阴霾。

 

「嗯，我答应你。」

 

9

 

虽说苓竹说了原谅我，可我还是提心吊胆的回了府。

 

做坏事的阴影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果不其然，纸包不住火，这事还是被无心少爷知晓了。

 

「罚跪祠堂三日！」

 

他先是往我手上重重打了几下板子，又厉声罚我去跪祠堂。

 

他从不曾对我如此大声过，看得出他是真生气了。

 

我老老实实地跪在祠堂，心里却怨起了苓竹。

 

在我面前一副样子，回来了又迫不及待去找少爷告状。

 

我跪了整整一日滴水未进，眼睛都昏花起来。

 

强撑着抬头，面前的牌位被烛火照着，我看不懂上面的字，只是觉得有两个牌位很奇怪。

 

「别的都有香火供奉，为什么这两个没有？」

 

而且那两个无供奉的牌位也与其他的不同，十分简陋，像是草草刻了几个字上去的。

 

正当我疑惑时，隔壁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依稀辨出那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声音。

 

10

 

「如今外面风声紧，何故走不得？」

 

「你又是这样，五年前你走的时候便一声不吭，抛弃了檀府，抛弃了一切，只为自己快活！」

 

大少爷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激动，平日他都温言温语，从不与人起争执。

 

「我不是你，不会一味听从父亲摆布，这也有错吗？」

 

「你这样与傀儡无异！」

 

后面的我也没有听清，只知他们吵得很厉害，并且以二少爷摔门而出为终结不欢而散。

 

「他们兄弟的感情，似乎并不好。」

 

我正想得出神，身后突然被戳了戳。

 

我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原来是苓竹。

 

我没带好气地看着她，想起她的背叛，我着实无法再假装笑着面对她。

 

她从身后掏出一些饼子和半只鸡。

 

「快吃，别叫无心发现了。」

 

我扭过头：「不必了大小姐，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罚跪在这，你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气氛一时寂静，半晌她才很小声地说：

 

「对不住，我没想到无生会去告状。」

 

无生？难道是二少爷告的状？

 

我这才醒悟过来事情原委，原是我错怪了苓竹。

 

「那你今日为何会原谅我，我都对你....」

 

她摇摇头：「我知这并不是你本心，你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

 

她说的话我只能听个半懂，但我还是决定袒露真心。

 

「我....我只是你以为你要和我抢大少爷。」

 

11

 

她恍然大悟地笑了一下。

 

「我与无心自小确是订过娃娃亲。不过那都是玩笑话，更是在后来他...」她突然没有说下去，转而说

 

「总之，我现在心仪的人，是无生。」

 

有了她这句话，我就像吃了定心剂，对她恶意全无了。

 

「快吃吧。饿了一天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子，她在旁摸了摸我的头。

 

「来娣，以后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我连忙点头：「好！」

 

「我还会教你洋文，告诉你我在国外的见识。」

 

「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带你去海外看看。」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向往，可我也清楚这不是我的命。

 

我的命，此生只能在这偌大檀府，守着无心少爷过一辈子。

 

忽然间，苓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面前的牌位上，她像看见了什么，倏地站起身走过去。

 

「怎么会.....」

 

她对着我刚看见的奇怪牌位喃喃自语，全无了刚刚那副怜爱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我问她怎么了，她没有回答，只回过神来叫我慢些吃，她不能在这久待，被无心少爷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应下了，叫她快些离开。

 

12

 

三日惩罚结束，我的脚都跪得有些虚浮了。

 

等我走出祠堂，大少爷似乎气消了，笑意盈盈地在门口候着我。

 

「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吧，下次切记莫施恶行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他又拉着我去到房里，亲自为我的膝盖上药。

 

我终于再次有了些许温暖。

 

倒是苓竹这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在教我认字时常常魂不守舍。

 

我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

 

「抱歉，刚刚走神了。」

 

突然她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来娣，自你来了府中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沉思片刻，先是摇摇头表示没想到什么，

 

而后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库房。

 

「还真有！无心少爷每个月都要把自己关在库房五日，不知道做些什么。也不许人进去打扰。」

 

「还有，我在那库房门口听到过奇怪的响动。」

 

苓竹凝神听着，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说了句“哦”，便继续教我认字。

 

待我休憩的时刻，她与我聊起了婚嫁。

 

「你嫁给无心做妾，是自愿的吗。」

 

我否认。

 

「一开始不是，是爹娘说了家里揭不开锅，又有弟弟要养，不得已才将我卖给人家做妾。他们说我这样就有好日子过了，不用再挨饿。」

 

「你不伤心难过吗？」

 

「最开始离家还有些许难过，但好在大少爷待我极好。檀府还能顿顿吃饱，一想到爹娘有银钱了，我也就没那么想家了。」

 

她拉住我的手，满眼心疼。

 

「你不怨你爹娘吗。」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说不怨，那是假的。爹娘明显更爱弟弟一些，不然也不至于卖了我。若是我干不好活，还要遭爹爹的打。

 

可我还是笑着说：「不怨了，现在我都离开他们了。

 

卖了我，也算报答他们养育我的恩情。」

 

13

 

我想起府里的嬷嬷说，苓竹姐在我这个年纪便离了家，和二少爷去了海外求学。

 

「那你呢，这么小离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你的爹娘也不爱你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娘去世的早，我爹很是宠我。」

 

「就算爹爹宠我，我还是逃不过要与世家子弟联姻的命运。我只不过是一件可以被交易的物品。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可女子不该是一件物品，也不该是一辈子守着丈夫相夫教子过日子的人。」

 

「可不守着丈夫，我们还能干什么？」我好奇地问，毕竟娘就这是这样的人。我的婶婶、奶奶也都是这样的人。

 

她们自小便告诉我夫君是天，没有男人，一个女人是无法立足的。

 

「能做的有很多啊！我们学了知识可以去当女先生，教更多人知识，给他们辨是非的能力。」

 

「也可以自己干一番事业，靠能力挣钱养活自己。」

 

她像触及了些前尘往事，低下了头。

 

「所以，我说什么也要逃离家，去到西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有机会学习，不用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好像听明白了些，可她说的那些我想都不敢想。

 

设想如果我离了无心少爷，家里也容不下我，我还能去哪？大抵会跟隔壁家的招招姐一样，被人卖去窑子里。

 

14

 

正当我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时，苓竹又和无心少爷爆发了争吵。

我想去给少爷送饭，无意中听见门内他们的吵闹声。

 

我不敢凑近了听，因为远处二少爷走了过来。

 

他瞥了我一眼，还是没好气。

 

我知道他还在怨我推了苓竹姐。

 

走到面前时，他明显也听到了争吵，愣在了那里。

 

他想推门进去，最终却放弃。

 

要走开时，他突然又在我身后顿住，叹了口气。

 

「离我哥远点吧。」

 

我一头雾水，为何要我离大少爷远些？

 

就连先前苓竹姐也问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们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吗？

 

正此时，苓竹从房中出来了，她面色十分不好，像是刚刚哭过。

 

她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快步走了。

 

我走进无心少爷房中。

 

此时他脸色也十分难看，看得出吵得很凶。

 

见我来了，才勉强换上一副柔和面孔。

 

「你来了。」

 

我将饭放在桌上，问他：

 

「少爷这是怎么了。」

 

他没回答我，只是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坐在他腿上。

 

我脸一红，从未与少爷有过如此亲昵的行为。

 

他将头埋在我肩上，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还是只有你最听我话，来娣。」

 

「你会永远这么听话的对么？」他将我搂得更近。

 

我咯噔一下，觉得少爷今天有点奇怪。

 

但还是柔声对他说：「当然了少爷，来娣现在只有您了。您就是我全部的仰仗。」

 

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快了来娣，快了。」

 

什么快了？我愣神。

 

哦，少爷一定是指扶我做正妻。顷刻间，我喜不自胜起来。

 

15

 

我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苓竹姐，只是她并没我预想中那样替我开心。

 

「来娣，你好好考虑，你是真的想跟着檀无心过一辈子吗？」

 

她意味深长地说。

 

我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当然了苓竹姐。」

 

「虽然我知你同我不一样，是有大志向大抱负的人，可我只想做一个被无心少爷呵护着的妻子，不再困苦。」

 

她叹了口气，没再评价什么，只说给我讲个西方的故事。

 

「钟声在十二点准时响起，灰姑娘知道自己该走了，在逃跑中落下了一只水晶鞋，被王子捡到....」

 

这些日子她给我讲了许多名为童话的西洋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才发现时间到了，我该去替大少爷洗脚了。

 

我端着水盆兴高采烈地走在路上，路过库房时，我却再次听到了上次那奇怪的木头响声。

 

再一看，库房的门，不知为何竟虚掩着。

 

这一刻我再藏不住那积累已久的好奇心，壮着胆子推开了门。

 

16

 

里面黑漆漆的，走进去却只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声响，刚刚的声音不知去哪了。

 

往里深入，地上都是些碎木屑。

 

我在一旁的桌上发现了一个烛台，还有一盒洋火。

 

刚点燃蜡烛，我便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跌在地上。

 

桌旁的两把椅子上，竟坐着两个女人

 

可细看，又好像不是人。

 

她们僵硬地坐在那里，衣着十分昳丽，头上的簪子还在闪着亮。

 

「无心少爷的库房里，怎么会藏着两个女人？」